我走了,Lee说,我要离开你了。我把一切留给你,但我要出发了。由于陆倩倩的眼光朝地上迷散开去,毫无来由地落在一个电插座上,Lee便把他的钥匙扔在门厅的托座上。然后,他系上大衣的扣子,出了门,同时轻轻地带上小楼房的门。

陆倩倩的车子停在外面,水汽蒙蒙的车窗静静地呆在后视镜底下,Lee没有瞧一眼汽车,就朝六百米之外克通地铁站走去。一月份第一个星期日的晚上九点,地铁车厢中空荡荡的。里头只有十来个孤独的人,Lee在二十五分钟之前似乎就变成了他们的一员。平时,要是能在车厢中找到一个面对面都空的正座,他肯定会很开心,这就像是为他独自留的包厢,这是他在地铁中最喜爱的形象。今天晚上,他甚至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刚刚跟陆全全演的那出分手戏,现在他有点儿心不在焉,但却不像预料的那样忧心忡忡。早就预见到了一种更剧烈的反应,混杂着威胁与辱骂的叫喊,他轻松了下来但又因这同一种轻松而气恼。

他把装着洗刷用具和换洗衣服的小箱子放在脚边,一开始,他定定地看着前方,机械地辨认着关于路面材料、房地产杂志的广告牌。

后来,在沃拉站和愿望者站之间,Lee打开了他的小箱子,取出一份波斯传统艺术品拍卖目录来,随手翻着,一直翻到德莱娜站他下车。

德莱娜大教堂附近,比地铁更空的大街上,由电线和灯泡结成的灯彩早已不亮,星星熄灭。

豪华商店装饰一新的橱窗在提醒不在场的过客,年终的喜庆已成尾声。独自裹在大衣中的Lee绕过教堂,走向连拱廊街偶数门牌号那一侧。

为寻找楼房大门的进门密码,他的双手在大衣底下挤出一条道路:左手伸到衬里口袋中掏记事本,右手探到前胸口袋中挖眼镜。

随后,他穿过门廊,不理睬电梯,坚定地攻向一道佣仆用的楼梯。

他爬上六楼,喘得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厉害,停在一道胡乱漆成砖红色的门前,门杠子证明了至少两次撬锁的企图。

这道门上没有姓名,只有一张用图钉钉着的照片,四角全都翘起来,再现着玛努埃没有生气的躯体,这个先当助手后升为正手的前斗牛士,后来在1992年5月1日被一头叫库巴地斯托的畜生像打开一本书那样打开了心脏:Lee在这张照片上敲了两下。

等门期间,他右手的手指甲轻微地抠人了他左小臂的内侧表皮,就在手腕上一点的地方,那里,在白色的皮肤下,交叉着许多筋腱和蓝色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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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薛定谔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文山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文山雪并收藏画中的薛定谔最新章节第三百八十八章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