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安醇做好心理准备,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羽绒裤,加绒的短靴,帽子围巾口罩更是一应俱全,就像个成了精的棉被,老态龙钟一步一挪地上了车。
跟他相比,安德和夏燃简直像是从三亚刚刚回来的度假人群。
安德穿了春秋款的夹克衫又带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夏燃干脆穿着白天出门那套来的,牛仔外套休闲裤运动鞋。
夏燃和安醇一起坐在车后座时,两人的衣着对此鲜明到惨烈的地步。
到了地方后,夏燃和安德各自忙碌着把两个帐篷支起来,安醇自己在车上坐着,车门打开,他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两人,再一看他们身后树影阴翳的树林,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这个地方他已经来过三次了。实地练习并不是进行一次就万事大吉,需要一次一次地持续暴露练习。可是他还从来没有晚上来过。
沙沙作响的树梢,支帐篷窸窸窣窣的动静,连同因为穿的太多而产生呼吸抑制的感觉,都微妙地模拟了当时的场景。
安醇魔障似的看着拿着锤子钉地钉的夏燃,呼吸逐渐紊乱,在虚空中似乎有个影子和她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两人难分难解,面目难辨。
一瞬间,安醇好像产生了幻觉,他觉得夏燃手里正拿着一把铲子,一下一下铲起松软的泥土,她在刨坑吗?
鸡皮疙瘩从脊背上冒起来,而后迅速地窜上手臂和大腿,他不可抑制地打起颤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呼吸。
氧气很快就不经用了,他眼前一黑,感觉胸腔像是压上一块巨石,肺部似乎被压缩到手掌大小。
他朝着远处张张手求救,可是谁都没注意到他。在濒临窒息前,他忽然想起学过的呼吸训练法,身体立刻无心自动地自我操控着呼吸节奏。
空气又回来了,肺泡里重新被氧气占领,他艰难地喘足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然而他刚刚朝夏燃他们伸手的时候,不由地往外挪了一步,现在身体松懈下来,立刻头重脚轻地往前一扑,倒栽葱似的扎到了地上。
扑通,灰土四起。
安德和夏燃齐齐回头,就见安醇像一颗黑色巧克力球从车上滚了下来。
夏燃从地上弹起来,三蹦两跳地蹿到车前,一手把安醇拎起来,大叫一声:“安醇!”
安醇在她手下微微颤抖着,夏燃快急疯了,把他的脸抬起来想看看他怎么样。
可是安醇裹得实在太严实了,他的眼睛被羽绒服帽子盖住,脸也被口罩遮了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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